第七十三回 李子霄销魂春照夜（2/5）

书玉院中，当夜又摆了一个双台，请的客，便是那沈仲思首座。

原来这沈仲思本来是杭州氏，寄籍虞山，他父亲名叫沈近园，足足的二三百万产业，不要说是别的，就是常熟城内的田，竟被姓沈的占去十分之二，你想可利害不利害？这沈近园生了七个儿子，那五个都是少年夭折，只存了沈仲思兄弟二。

沈仲思还有一个兄弟，排行最小，名叫沈幼吾，因他排在第七，都管着他叫沈老七。但是沈近园虽是个等富家，生却十分吝啬，真是一毛不拔，算尽锱铢。你要和他商议别件事儿，他总没有什么不肯，若要和他商议到银钱上去，这却杀了他的他也不肯拿出一个钱来。他又有一件毛病，不肯把银子放到庄上去生利钱，只说：“这些钱庄都靠不住，他要是把我的银子拐在家里，自己却一溜烟跑了，我可到什么地方去找他去呢？”所以愿把银子放在家里，再也不拿出来。在家里另外起造了一间房子，四边都是铁打的窗棂，只有一扇小门出，这间房子专为存放银钱，除了他自己一个，余外的任是什么儿也不放进这间密室。他放钱的法儿却又与众不同，也不是用保险钱箱，也不是用太平银柜，你道他怎生的放法？说也奇怪，他把那历积蓄的洋钱一封一封的排在地下，又怕没有数目，自己年纪大了记不上来，他又想了一个法儿，把一万块钱堆作一排，整整的堆了数十余排，他却对说道：“我若不是这般排法，万一有贼进来，偷了三百五百，一千八百，我那里查考得出？像这样的一万洋钱一排，那做贼的任是再有通天本事，也拿不动这一万洋钱。”家听了都笑他是个痴子，他也不以为意。

沈近园虽然吝啬，家中倒有好几房的小老婆，上的，手上带的，都是金器，身上穿的，却又都是布衣裙。有些好事的问他道：“你家里那几个如夫，为什么带的都是金器，穿的却又都是布衣？你既是舍不得钱给他们穿着，怎么又肯花钱打造首饰呢？”他却回答得好，说：“你们晓得什么？我的算盘真是益求，你们那里想得这步田地？你想金银首饰带在他们上身上，就是隔了十年二十年，也还是这般轻重，没有什么吃亏。那绸缎衣服花了许多的钱做来着在身上，着了一年半载，最多的也不过三年五年，着得稀碎旧的，一个大钱也不值，岂不是白白的赔钱？”那问的听他这般说法，不觉哈哈大笑，佩服他的算计真是明，出来对别说了。从此就送了他一个外号叫做“沈剥皮”。

这沈剥皮虽然啬刻，他的那两个儿子却是著名的洋盘，在外边结识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