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回 赌棋枰瓶儿输钞（4/8）

绯红了面皮，往下去了。正是：

谁汲得西江水，难洗今朝一面羞。

这里众饮酒，至掌灯时分，只见西门庆掀帘子进来，笑道：“你们好吃！”吴大妗子跳起来，说道：“姐夫来了！”连忙让座儿与他坐。月娘道：“你在后边吃酒罢了，男子汉，又走来做什么？”西门庆道：“既是恁说，我去罢。”于是走过金莲这边来，金莲随即跟了来。西门庆吃得半醉，拉着金莲说道：“小油嘴，我有句话儿和你说。我要留蕙莲在后边一夜儿，后边没地方。看你怎的容他在你这边歇一夜儿罢？”金莲道：“我不好骂的，没的那汗邪的胡！随你和他那里［］捣去，好娇态，教他在我这里！我是没处安放他。我就算依了你，春梅贼小儿他也不容。你不信，叫了春梅问他，他若肯了，我就容你。”西门庆道：“既是你娘儿们不肯，罢！我和他往山子儿那里过一夜。你吩咐丫拿床铺盖，生些火儿。不然，这一冷怎么当。”金莲忍不住笑了：“我不好骂出你来的，贼才，他是养你的娘？你是王祥，寒冬腊月行孝顺，在那石床上卧冰哩。”西门庆笑道：“怪小油嘴儿，休奚落我。罢么，好歹叫丫生个火儿。”金莲道：“你去，我知道。”当晚众席散，金莲吩咐秋菊，果然抱铺盖、笼火，在山子底下藏春坞雪里。

蕙莲送月娘、李娇儿、玉楼进到后边仪门首，故意说道：“娘，小的不送，往前边去罢。”月娘道：“也罢，你前边睡去罢。”这婆娘打发月娘进内，还在仪门首站立了一回，见无，一溜烟往山子底下去了。正是：

莫教襄王劳望眼，巫山自送雨云来。

这宋蕙莲走到花园门首，只说西门庆还未进来，就不曾扣门子，只虚掩着。来到藏春坞儿内，只见西门庆早在那里秉烛而坐。婆娘进到里面，但觉冷气侵，尘嚣满榻。于是袖中取出两枝儿香，灯上点了，在地下。虽故地下笼着一盆碳火儿，还冷的打兢。婆娘在床上先伸下铺，上面还盖着一件貂鼠禅衣。掩上双扉，两个上床就寝。西门庆脱去上衣白绫道袍，坐在床上，把褪了裤，抱在怀里，两只脚跷在两边，那话突牝中。两个搂抱，正做得好。却不防潘金莲打听他二港了，在房中摘去冠儿，轻移莲步，悄悄走来窃听。到角门首，推开门，遂潜身悄步而。也不怕苍苔冰透了凌波，花刺抓伤了裙褶，蹑迹隐身，在藏春坞月窗下站听。良久，只见里面灯烛尚明，婆娘笑声说：“冷铺中舍冰，把你贼受罪不济的老花子，就没本事寻个地方儿，走在这寒冰地狱里来了！